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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屠杀史研究的近况与将来——张宪文教授在南京大学的演讲

(编辑:菜园 日期:2016年12月09日 浏览: 加入收藏 )

大屠杀意味的不是数字,“而是一小我,加一小我,再加一小我”

南京大屠杀史研究的近况与将来——张宪文教授在南京大学的演讲

张宪文 1934年生,山东泰安人,闻名历史学家。南京大学荣誉资深教授、博士生导师,教育部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中华民国史研究中间信用主任、中国抗日战争研究协同创新中间主任、南京大屠杀史与国际和平研究院院长、南京大学南京大屠杀史研究所所长。长期从事中国近当代史和中华民国史的教学与研究,出版著作10余种、发表论文百余篇,是我国中华民国史研究领域的重要开拓者之一。

南京大屠杀史研究的近况与将来——张宪文教授在南京大学的演讲

日军押解被俘的中国武士行进在南京中山东路。

    演讲人:张宪文 演讲地点:南京大学仙林校区图书馆 演讲时间:2016年12月6日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发生,日本军国主义发动了周全侵华战争。旋即,北平、天津陷落。8月,淞沪会战爆发。经历三个月的艰苦抵抗后,上海陷落。日军进犯南京,12月13日,南京陷落。日军霸占南京后,立即进行了大规模的屠杀运动。古城南京在六周时间遭受了空前的浩劫。重要体现为:1.大屠杀。日本侵略者以集体屠杀和分散屠杀情势戕害大量无辜民众以及放下武器的中国武士。2.大规模性暴行。根据西方传教士的记载有2万起强奸、轮奸案件,且手段残忍,令人发指。3.焚烧、掠夺南京城。日军霸占后,肆意抢劫和破坏,市民的财产遭受庞大的损失。日军的这种大规模的屠杀和抢劫行径,目的就是要通过毁灭中国首都,迫使中国当局降服佩服。

  二战结束以后,东京审判和南京审判对日本军国主义的罪行以及南京大屠杀进行了历史清算。然而迄今,日本当局一向未能精确对待和熟悉战争性子和战争责任题目,也从未向中国当局和人民正式道歉。自20世纪80年代,日本右翼分子更矢口否认曾经侵略中国,把“侵略”说成是“进入”,模糊侵略战争的本质;矢口否认南京大屠杀的存在。进入2000年以来,此类行径愈演愈烈,右翼势力赓续通过修改教科书、公开集会、法庭诉讼、电影宣传等公开宣称南京大屠杀是20世纪最大的谣言。此类言行危险了中国和亚洲各国人民的感情,紧张影响了中日两国关系的正常化。

  战后日本为何始终坚持侵略史观

  首先,日本没有彻底清算军国主义的基础。日本鼓吹的军人道精神与法西斯主义结合,成为日本军国主义者发动对外侵略战争并誓死效忠天皇的精神支柱。基于这种熟悉,日本右翼人士不肯承认战争罪行,亦不可能批判军国主义的危害。加之日本国土狭窄,资源匮乏,人口浩繁,因而一些人认为,要求生存,就必须向海外扩张,并把发动对外战争视为国家发展的关键。日本根深蒂固的扩张主义观念,是其不愿承认侵略战争的思想根源。

  其次,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从远东及太平洋地区的战略格局出发,实行新的远东政策,扶植日本,对付社会主义阵营,没有认真清算日本军国主义的罪行,导致日本一些人不能精确对待战争责任,更不肯承认战争罪行。如,侵华战争紧张罪犯冈村宁次逃走了法律的制裁;重光葵在美国人的操作下,刑期未满即被非法释放,并再次担任日本皮毛。美国更赦免了侵略战争的重要责任者裕仁天皇的罪行,并使天皇制度继承保存下来,这是导致日本不能深刻反省的紧张国际因素。

  再次,日本不能精确对待亚洲各国尤其是中国当局和人民对日本军国主义所犯罪行的宽容政策。在抗日战争结束后,国民当局对日本战争罪行进行了调查,但摒弃了索赔,而新中国建立后,中国当局也摒弃了索赔。且国共两党从前对抗日战争熟悉有所差异,对日政策也有分歧。日原形当一部分人不能精确熟悉战争给中国人民造成的沉重灾祸。根据民意调查,许多日本通俗民众认为日本是战争的受害者。

  最后,战后日本崛起为经济大国之后,皇道主义价值观泛滥,军国主义思潮抬头,力图成为政治大国、军事大国,实现军事装备的当代化,积极谋取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席位。有基于此,中国成为他们称霸亚洲的停滞,他们不信赖、也不愿信赖中国的和平崛起。因此极力否认他们向外侵略的历史责任。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战后日本,分外是其右翼和某些官方人士没有摒弃他们的侵略史观,也没有深刻反省战争罪行。日本当局的宣传教育,误导了日本一些群众尤其是年轻一代。调查表现,大量日本民众对中日历史题目漠然无知,甚至有人对日方曾经有过的反省也采取不理解的态度,对历史题目的解决产生抵触情绪。

  南京大屠杀史研究回顾与近况

  事实上,南京大屠杀爆发伊始,各国的公理人士即开始关注这一残暴的历史事件。战后,很多中西方学者对此长期审视且加以研究。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中日历史学者开始动手南京大屠杀事件研究。他们从大量的历史事实出发,坚持公理立场,写出了一批有说服力的著作。一些昔时参加南京战役并直接实施屠杀南京民众的日本老兵,在多年后宣布了他们的日记或回顾了那段惨痛的历史,如《东史郎日记》等。很多欧美传教士、消息记者、学者、大夫,曾目睹日军在南京的各种暴行,他们写下了诸如《拉贝日记》、《魏特琳日记》等有价值的日记及有关消息报道。国内的南京大屠杀研究肇始于南京大学。1960年,四位日本史和中国当代史专业的先生开始从事南京大屠杀研究,撰写了《日本帝国主义在南京的大屠杀》(内部刊印)。但毕竟那个年代的史料缺乏,从事研究的人员和经费有限,因此研究工作在很长时间内发展缓慢甚至处于障碍状况。到了20世纪80年代,面对日本右翼赓续否认、污蔑侵略历史,学者们当仁不让地发表著述驳斥他们,使得南京大屠杀史研究渐渐走向正轨。南京学者还编辑出版了两卷资料和一部《南京大屠杀史稿》。伴随着研究的开展,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罹难纪念馆于1983年年底开工建设,此外一些紧张的军民罹难地也立碑纪念,向公众揭露南京大屠杀史实,增强纪念场馆对后人的教育与警示作用。

  进入21世纪,南京大屠杀史研究蓬勃发展。大量的研究成果赓续涌现,重要的有:孙宅巍著《澄清历史——南京大屠杀研究与思考》,程兆奇著《日本现存南京大屠杀史料研究》,张生等著《南京大屠杀史研究》,王云骏、张连红等编著《解放照旧侵略?——评〈大东亚战争的总结〉》,经盛鸿著《西方消息传媒事业中的南京大屠杀》。其中最为紧张的是南京大学中华民国研究中间组织整顿编纂的《南京大屠杀史料集》(72卷)和《南京大屠杀全史》(上中下)。《南京大屠杀史料集》由南京大学联合南京地区100多位教授、学者,历时十年,先后赴日本、美国、英国、德国、法国、西班牙、俄罗斯等国家和中国台湾地区,搜集了8国笔墨的4000万字原始资料,周全呈现了日本在南京犯下的罪行。《南京大屠杀史料集》的出版,将分散活着界各地的相干材料基本上收集回来,改变了有关资料细碎、分散的状态,且“照原样收录,不做任何更动,提供应历史研究者”。而《南京大屠杀全史》依托《史料集》的浩繁史料深入研究,成为目前最为周全、理性、过细地研究南京大屠杀题目的原创型力作。

  在南京大屠杀史研究机构、学者和社会各界公理人士的赓续努力下,2014年第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七次会议通过决定,将每年的12月13日设立为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以悼念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和所有在日本侵华期间遭到殛毙的死难者。这一庞大历史事件通过法律固定化为特别的仪式,并为大众所共同铭记。

  南京大屠杀史研究涉及诸多题目,如:屠杀暴行研究;性暴行、抢劫、纵火等其他暴行研究;南京安全区的研究;东京审判、南京审判等系列对日军法庭审判研究;南京大屠杀史料的研究;南京大屠杀历史影响的研究;南京大屠杀前后南京人口研究;南京大屠杀期间在宁欧美人士情况的研究;南京大屠杀对经历者生理影响的研究;南京大屠杀期间的消息报道研究;“慰安妇”研究;日本学者关于南京大屠杀的研究等。

  在这些课题中,集聚的焦点是南京大屠杀罹难者人数题目。在日本,官方、学界对南京大屠杀数字各有说法,学界一批学者认为发生了惨烈的大屠杀事件,如早稻田大学教授洞富雄、一桥大学教授藤原彰、吉田裕等,他们认为罹难人数至少在十数万人以上。但也有一些右翼学者无视历史,不承认大屠杀,或认为仅稀有千、数百人死亡,这种说法经过日本右翼的传播,占有了日本的主流话语。

  目前,国际史学界关于南京大屠杀罹难人数的研究依据重要有三:一是东京审判和南京审判的两个法庭审判书,分别认定了南京大屠杀罹难人数为“20万以上”和“30万以上”;二是南京被霸占前后的户籍人数转变;三是战时和战后国民当局、南京市当局进行抗战损失调查中涉及的被害人数。学界所依据的这些资料和证据都是当时历经种种艰难收集、整顿而得。因为所处战争时期的紊乱状况,记录的不完备以及史料难以复原团体情况等缘故原由,只能对南京大屠杀史实进行部分显现,这也使得我们确切统计南京大屠杀罹难者人数存在客观困难。但我们认为,要谈数字题目,必须有三个前提:承不承认是大规模屠杀,承不承认手段是极端残忍的,承不承认戕害平民和放下武器的中国武士是违背国际法和人类基本道义。假如日本当局承认这三点,屠杀数字题目可以由中日学者共同研究。此外,对待数字题目不可就数字而言数字,即使没有正确的数据,也并不影响对南京大屠杀性子的判断。犹太裔德国汉学家舒衡哲(Vera Schwarcz)认为抽象是记忆的最狂热的敌人。她说:“我们常常说纳粹戕害了600万犹太人,日本兵戕害了中国南京30万人,现实上是以数字和术语的体例把大屠杀抽象化了。”在她看来,这些数字虽触目惊心,但以这种概括体例去总结历史,大屠杀真正的意义反而在数字的抽象中被吞没。为了防止这种记忆的吞没,我们应该尝试一点一滴地展现“南京大屠杀”,即在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一段又一段的记忆中去直面那段历史。大屠杀意味的不是数字,“而是一小我,加一小我,再加一小我”。

  南京大屠杀史研究将来新趋势

  第一,研究内容进一步扩展、雄厚。在赓续挖掘新史料的基础上,行使周全完备、真实可靠的资料,深入开展实证研究,分外是关于数量等题目在内的诸多历史难点。一步步延展研究内涵,从枯燥的数字题目扩展到一个个肉体上的蹂躏、屠杀到精神袭击等层面的研究。

  第二,研究视角多样性。南京大屠杀史的研究不能离开个体生命,要基于对人类命运的关怀,还要通知民族意识。不仅从个体生命角度,还要有民族国家、政党、人类等全局角度,即“树木—森林—环境”如许的视野格局。既可采取见证者的眼光,也可从受害方或第三方立场,甚至从加害方的立场多重审视。

  第三,研究技术跨学科性。南京大屠杀史研究囿于历史学传统技术,在其他学科研究技术借鉴上仍显不足。要在坚持科学历史观的基础上,赓续借鉴其他学科的研究技术、研究框架充实南京大屠杀史研究,努力将南京大屠杀的原形从多个角度、多个方面昭告天下兴趣和平的民众,给日本人民以有益的教育,推进中日关系朴拙友爱发展,促进世界和平与安宁。

  第四,研究情势国际化。增强国际学术合作,尤其是中日学者开展真正意义上的学术对话,不是基于各自的政治立场,而是重视人类历史,共同反思,避免悲剧再次发生。

  对于日方,应知己知彼,认识并翻译日本学者的研究成果,了解日本左、右翼和中心派的各种观点,增强交流,对双方争议较大的题目睁开讨论,有交锋、碰撞,才能有学术提高。

  哲学家马尔库塞(Herbet Marcuse)说过:“忘怀以往的苦难就是容忍而不是征服造成这种苦难的力量。在时间中治愈的创伤也是含毒的创伤。思想的一个最崇高的义务就是反对屈从时间,恢复记忆的权利,把它作为解放的手段。”

  记忆并非记恨、记仇,而是纪念那段历史,纪念那个时代的通俗民众和浴血奋战的将士。对记忆的精确认知,才能好好地爱惜当下。记忆历史是为了世界的永世和平。南京大屠杀是日本侵略军给中国人民造成的紧张危险。大量的事实和雄厚的第一手原始资料,证实了南京大屠杀的存在并且是任何人否认不了的。它是中国人民永久不能也不应该忘怀的历史记忆。中国人民记忆历史,重视历史,研究南京大屠杀,目的不是纠缠历史旧账,而是要通过对大屠杀事实的科学认定,求得中日两国当局和人民在历史题目上达成共识,以便共同总结历史教训,避免历史重演,丢开历史包袱,共同面向将来。中日两国不仅在经济上应该相互支撑,互补双赢,而且在政治上亦应密切友情,共同开创亚洲的新局面,为世界人民的和平与幸福作出贡献。

  (南京大学中华民国史研究中间吕晶编辑整顿 本文史料图片均选自《人类记忆:南京大屠杀实证》,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

附录:

《松井石根日记》

南京大屠杀史研究的近况与将来——张宪文教授在南京大学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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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屠杀史研究的近况与将来——张宪文教授在南京大学的演讲

南京大屠杀史研究的近况与将来——张宪文教授在南京大学的演讲

  时任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官、陆军大将松井石根战时书写的日记。

  南京戦史編集委員会編:《南京戦史資料集》,同行社1989年11月3日版

  1937年12月20日 晴   

  有一段时间,我将士中出现少数掠夺(重要是家具等)和强奸举动,这多少也是在所难免的现实情况。

  12月20日、21日 晴

  上午10时出发,视察了挹江门附近的下关。这一带仍是一片狼藉,尸体之类的照旧原样遗弃在那里,必要日后清理。

  12月26日、27日 晴 28日 雨

  听说南京、杭州附近又出现了抢劫和强奸的情况。特派参谋前往事发地区要求严加管束,同时又认定还必须采取处罚负责人等措施,方能彻底消灭事发地区目前的坏习气,遂严责各军照此实行。

  12月29日 晴

  在南京发生了我军士兵抢劫各国大使馆的汽车等物品的事件。军队的无知和粗暴令我大为震惊,专门以此类事件败坏皇军的声誉,真是遗憾至极。在派遣中山参谋速往南京采取善后措施的同时,还下令不仅要处罚当事人,而且要处罚负责人。分外是上海派遣军,考虑到该军系殿下所辖,事件必有损殿下的仁德,所以决计严加处理。

  1938年1月24日 阴

  第十六师团长为转进华北而抵上海。据其所云,部队的言行照例并不乐观,分外是关于抢掠等事,部队中颇有不以为然之谈吐,甚为遗憾。于是,我严令其再查转运的行李,凡缴获品与抢掠品同等禁运。 

《冈村宁次大将阵中感想录》

南京大屠杀史研究的近况与将来——张宪文教授在南京大学的演讲

  时任日军华中派遣军第十一军司令官,后任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第六方面军司令官、支那派遣军总司令、陆军大将冈村宁次所写的战地感想录。

  《岡村寧次大將陣中感想錄》日本厚生省引揚援護局,昭和二十九年六月。

《山田栴二日记》

南京大屠杀史研究的近况与将来——张宪文教授在南京大学的演讲

南京大屠杀史研究的近况与将来——张宪文教授在南京大学的演讲

  时任日军第十三师团第一○三旅团长、陆军少将山田栴二战时书写日记。

  南京戦史編集委員会編:《南京戦史資料集》Ⅰ,同行社1993年12月8日版。

  1937年12月14日 晴

  因忧虑炮台被其他师团先行争取,我们凌晨4时30分便出发前往幕府山炮台。天亮时刚抵达炮台附近,便看见无数降服佩服的敌军士兵,难以处置。

  12月15日 晴

  派骑兵少尉本间去南京联系处理俘虏的事宜和其他事宜。

  饬令说悉数杀掉。

  各部队都因缺粮而大伤脑筋。

  12月16日 晴

  派相田中佐去军部商讨俘虏处理题目及其他事宜。看管俘虏成了田山大队最紧张的义务。

  …………

  12月18日 晴

  部队竭尽全力处理俘虏。我在江岸察看处理的情况。

  12月19日 晴

  因要处理俘虏,出发时间只好推迟。上午全体出动处理俘虏。

美国总统罗斯福1938年1月21日致美国国务卿赫尔的信

南京大屠杀史研究的近况与将来——张宪文教授在南京大学的演讲

  美国总统罗斯福1938年1月21日致美国国务卿赫尔的信,随信附有阿利森和格鲁反映日军南京暴行的内容。

    (美国国家档案馆藏)

  节录:请阅读随函所附的编号为27的电报,这是阿利森从南京发来的。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将这份电报或是类似的电报公之于众,以证实日本当局在停止日本武士恣意破坏和抢劫方面已无能为力,以及日本军队要么是不乐意,要么是没能力对美国的财产提供充分的珍爱。

  有关美国使团和在美国地盘内强行抓走在那里逃亡的中国妇女这一事件就是很好的例证……

  更多的证据,请参见编号为39的格鲁的电报中有标记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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